守望生命的最后旅程

　　“今天吃过饭了吗？饭香不香啊？”穿着护士服、戴着口罩的护士王金妍弯下腰来，含笑问候躺在病床上的杨阿姨。对方点点头，露出一个笑容。

　　在另一个病房，王金妍给患者抽动脉血。病人年事已高，血管隐藏在层层褶皱的皮肤之下。王金妍和护工一起，小心翼翼地给她翻身，从大腿根抽了一管血。病人意识已经模糊，但抽血时的不适似乎让她有点烦恼不安。“不疼，马上就好了。”王金妍边摆弄着仪器边像哄孩子般安抚她的情绪。

　　这是在北京老年医院的临终关怀病房，从外表来看，陈设似乎与别的科室无异，不同的是，这儿入住的病人都已经走到生命的最后一程。而临终关怀科的医护人员，则是他们最后的陪护者。

　　生于1986年的女孩王金妍，已经有七年的护士工作经验。今天她上白班，负责照看4个病房的病人。一天的工作细碎而繁多。早上的工作从8点开始，她穿好工作服，洗手消毒之后，到负责的病房挨个串门，察看病房里仪器记录的病人生命体征，并一一记录在表格上。8点半，所有护士进入配药房，准备病人打针输液需要的液体。之后，各个护士轮流到各自负责的床位，开始输液、打针、鼻饲等常规治疗。10点，有一轮常规性的临时治疗，包括医生查房、诊脉、查血气等。10点半，护士们4人一组开始配药，给各病房发口服药。11点病人开始用餐，一上午连轴转的护士们也乘这个间隙，轮流去食堂吃饭。

　　下午的班从1点开始，内容跟上午大致相似。中午有1小时的休息时间，实际上也不能闲着，每个病人的各项身体指标数据、用药情况都要做记录。这只是在病人生命体征相对平稳时的流程，若是遇到需要抢救的情况，护士们更是如同上战场。

　　“我们都习惯了，做什么都快，说话快、走路快、吃饭也快。”护士长赵炳云说。这些看似极其琐碎的程序，是每个护士每天的必修课。虽然细小，但绝对不能马虎出错，毕竟一举一动都关系到病人的生命安全。

　　作为临终关怀病房，病人往往身上多个脏器衰竭，需要更细致的医疗护理，在好几个病房，记者看到病人已经昏迷不醒，全身上下插满各种管道。临终关怀科的主任、主治医师姜宏宁告诉记者，北京老年医院的临终关怀科成立于2010年，是北京市目前三级医院中唯一设有该科室的一家。对于临终关怀的病人来说，护理比治疗更为重要，若是病人已经昏迷，医护人员的服务主要是提供医疗护理和照顾，如果病人意识尚清楚，则会与病人进行更多心理沟通。

　　“不管是医疗护理，还是心理关怀，我们希望让病人在最后时光活得有尊严，做一些真正关心他，让他觉得舒适的事情。”姜宏宁说，北京老年医院设立这样的科室，在公立医院中有一定探索性和实验性，许多医院不愿意接收中晚期病人，认为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，却得不到相应的效益回报。然而，姜宏宁认为，在我国快速步入老龄化社会的今天，在临床上开展对临终关怀的研究，已经成为不容回避的话题。

　　“医生的职责是救死扶伤，但生老病‘死’，死亡同样值得我们重视。”姜宏宁表示，目前我国这方面研究较少，医护人员相对人单力薄，仍然难以形成社会共识。以北京老年医院为例，临终关怀床位目前是29张，常年处于供不应求状态。除了专业医护人员，姜宏宁希望更多社会人士关注这一领域，让生命在最后的旅程里充满温暖。（记者 朱婷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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